[灣七愛工作] 精神科急性病房月週記(一)談談人的適應力

潔白的房間,瀰漫著微臭消毒水、酒精、淡淡屎尿味,

這是我們每天工作的環境,我們病人每天生活的地方


進入精神病院一個月了,我的精神狀態也改變很多

跟以前比起來薪水少了一些,但是一個人思考、讀書時間變多,前陣子甚至還想讀哲學所。

以前在台北總是想著,還有哪裡好吃好玩,忙碌於各種交通工具之間銜接,在各個學生家中

趕場。每天盤算著怎麼花錢,下班後可以繞去哪裡玩耍。

現在沒地方花,加上試用期少的可憐的薪水,能做的只有上班、下班運動、煮食、讀書,    

過的有點像修行的生活,週末隨著同事一起開車去玩,倒也愜意充實。

追求知識的過程從以前自我滿足,認為老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我,到現在各種專業相互碰撞刺激,發現自己的無知。

就算先前有一點點相關經驗在這裡也不夠用,人終究是會改變的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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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因為一直改變,人得以不斷適應環境。

病人更是適應環境中的佼佼者,剛開始入住前臭臉、大吼大叫、對著送自己來的家人謾罵詛咒等,對病房環境難以接受...到後來成為老病人反過來勸新來的,這裡窗明几淨,冬暖夏涼,空間大,人少反而好呢!

更別說能倒背如流民國幾年出入院、在各家醫院流轉三十年、五十年的資深病友

不小心就可以從這些人無奈的眼神、得意的口氣中得到過去漫長、複雜就醫歷史,但他們仍能繼續指導新來的(即使那些看似親切的好管閒事是症狀),一邊學著適應有新人的環境。

精神疾病病人理論上應該是十分厭惡環境轉變,對變動容易感到不安,這裡則是以一種認命

的態度面對,「阿反正醫院最大,都聽你們醫生護士的。」

或許他們認識到,自己除了名冊裡,週三話筒另一邊虛無縹緲的遠親之外,只有照服員大

哥大姊、護理師與阿長、社工可以具體而真實的幫助到自己,他們也不可能回去戶籍地上寫

的那個家。

但病人仍會樂觀到匪夷所思的,信誓旦旦陳述早已鬧翻臉的親屬將會在某個週日來帶他回

家,帶他去家裡工廠幫忙做工,放他回家去照顧早年被他痛毆過的老母親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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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適應這種工作型態,

從事精神醫學工作的醫事人員都特別的,有種同樣的頻率,大概明顯到在路上可以認出來。

對上下班的切割非常明顯,上班就上班,下班絕對抽離。

在談論個案的狀況時甚至以一種過度理性的方式討論。

彷彿在提煉一塊純理性的金屬,慎防其他人加入情緒的雜質後破壞平衡。

再製作一副保護病人的護具,牢牢的把他加諸其上。

面對這樣重要的工作內容,管理這麼多的病人,不絕對的理性、軍隊式處置是不行的。

也因為奧客真的很多,醫務人員從上到下,不能太親切、太好凹,不然做到死還會傳出去更多人知道你好凹。

類公家的環境最需要克服的就是融入這個公務體系。

怎麼樣做可以適應下去又不到太過適應安逸?續觀之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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